新華社烏魯木齊6月13日電 題:記者手記:捕魚者新說
新華社記者郝玉、丁磊
63歲的黑巴多拉·木哈買迪亞將撒了半輩子的漁網(wǎng)收進了箱子底。陽光明媚的初夏,坐在自家的農(nóng)家樂小院里,看著各地游客進進出出,那些滾鉤、拖網(wǎng)的日子恍如隔世。
新疆哈薩克族居民大部分以牧業(yè)為主,但生活在阿勒泰地區(qū)福??h烏倫古湖畔的黑巴多拉·木哈買迪亞,卻祖祖輩輩靠捕魚為生。一條木船、一張漁網(wǎng)、一只鐵桶,便是他們一家最重要的財富。
背靠新疆北部最大的天然漁業(yè)基地,生活在這里的居民以湖為家,逐魚而行,可貧困始終如陰影一般籠罩著這里的漁民。“想出去打工賺錢。”每當黑巴多拉·木哈買迪亞閃過這個念頭時,他的父親便會潑來冷水:“家里誰來捕魚?出去又靠什么生活?”
沒有草場,沒有牲畜,甚至沒有一技之長,捕魚似乎成了黑巴多拉·木哈買迪亞逃不掉的宿命。
他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現(xiàn)實。為了捕到更多的魚,他和父親常年漂在湖上。每天早上不到6點,父子倆就開船進湖,兩人交流不多,但配合默契。趕上運氣好的時候,兩三個小時便可裝滿一桶。有些時候,則需耗費八九個小時。
除了捕魚,還是捕魚。在黑巴多拉·木哈買迪亞的記憶里,這是一家人最重要的事。然而,常年高強度的捕魚生活令父親積勞成疾。離世前,父親一遍遍囑咐他:“有湖的地方,就有水喝,就能吃飽,千萬別離開這里?!?/p>
正如父親所希望的那樣,黑巴多拉·木哈買迪亞再也沒有離開過烏倫古湖。可他怎么也不會想到,父親執(zhí)著了一輩子的事業(yè),很快就在他的身上改變了。
由于上游地區(qū)來水逐年減少,烏倫古湖面臨湖區(qū)面積縮減的困擾。進入20世紀90年代,當?shù)貙Ψ欠ú稉乒芾碓絹碓絿栏瘢€制定了禁漁期,亂捕亂撈現(xiàn)象開始減少。
“不捕魚,靠啥生活?”
“不捕魚,我又能干啥?”
這也是大多數(shù)老“漁民”的焦慮。為了讓大家放下漁網(wǎng)改吃“旅游飯”,近年來,當?shù)亟Y合哈薩克族傳統(tǒng)文化,打造特色民俗體驗式旅游,湖畔規(guī)劃區(qū)陸續(xù)建起漁獵文化館、文化廣場,還依托合作社和帶頭人發(fā)展農(nóng)家樂,形成了特色“氈房部落”。
黑巴多拉·木哈買迪亞第一次覺得,年輕時想要打工賺錢的夢想離自己如此之近。雖有諸多忐忑,他還是拿出近兩萬元的家底,在家門口布置了一間簡單的氈房。
2017年,隨著烏倫古湖通過驗收成為國家級濕地公園,夏觀景、冬捕魚等活動吸引大批游客前來,農(nóng)家樂隨之人氣高漲。黑巴多拉·木哈買迪亞說:“每年到了七八月旅游旺季,一天就能賺1000多元,現(xiàn)在靠農(nóng)家樂一年賺三四萬元不成問題?!?/p>
“還捕魚嗎?”
“日子好了,誰還想去捕魚?”
雖然收起了漁網(wǎng),但黑巴多拉·木哈買迪亞對烏倫古湖的感情卻沒有改變。他時常奔波在烏倫古湖20多公里的湖畔邊,巡湖、記錄……成了一名生態(tài)保護巡查員。
雖然不再捕魚,但黑巴多拉·木哈買迪亞只要有時間,總是堅持去看烏倫古湖的晨曦,看那波光粼粼的湖面,水天一色,慢慢地由深黑變成淺黑,“烏倫古湖養(yǎng)活了我們家祖祖輩輩,現(xiàn)在該是我報答它的時候了。”
隨著烏倫古湖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不斷改善,如今湖區(qū)魚類種類開始增多,河豚、湖擬鯉數(shù)量也明顯增加,就連世界瀕危物種白頭硬尾鴨也前來覓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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